中军对话曹国伟：技术革命带来内容变化

腾讯科技讯（刘亚澜）4月21日，由中国企业家俱乐部主办的2015年中国绿公司年会在沈阳举行。新浪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曹国伟、华谊兄弟传媒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王中军与中国企业家俱乐部创始人刘东华一起就 社交媒体与生活方式变革 问题展开讨论。

曹国伟表示，之所以社交媒体能在过去十年飞速发展，主要得力于智能手机的发展。社交媒体不仅是营销平台，也将成为销售平台。他认为技术平台的革命带来了内容的变化，互联网给每个人以生产内容，传播内容的能力。

王中军则从互联网对于影视娱乐业的影响入手，阐述了 互联网加快明星成名速度 ， 互联网版权生态好转 等观点。

以下为腾讯科技整理精编的对话实录：

主持人：过去十年，为什么社交媒体发展这么快？

曹国伟：过去十年为什么这个行业发展得那么快，很重要的一方面是手机发展，智能手机的发展速度非常快，在过去十年里，中国的网络人口一直在增长，而增长更快的是 手机人口 ，正是智能手机的普及推动着过去几年互联网的发展，以及我们所熟悉的社交网络、电子商务，还有很多很多其它应用的飞速发展，实际上这是移动互联网覆盖的不断上升跟迅速的普及。

中国有6.5亿互联网用户，手机用户实际上占到了85%，过去的十年也好，五年也好，推动互联网发展真正的推手是上网移动终端迅速的普及，我觉得这是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主持人：在目前的互联网时代，娱乐业是如何发展的，互联网对娱乐业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王中军：手机的运营速度、智能手机的发展速度确实覆盖了娱乐的消费入口。改变了娱乐的传达方式。

以明星为例，原来一个明星的成长可能要靠三五年，甚至是十年，从一个大学毕业的年轻美女，可能要靠一部戏、两部戏，片筹也要经历从一年赚几十万到几百万，到上千万的过程。像原来的李冰冰、范冰冰、周迅，都通过了五到十年的努力，成为今天的明星。但互联网几乎完全打破了这个模式，现在新的一批明星，可能昨天根本没人认识他，一夜冲到了别人十年的努力，这就是互联网的方式。

互联网时代造就明星的速度快，但是没有人证明互联网造就的明星过气是否快。我觉得互联网改变娱乐产品的创作和明星的成长，只有两到三年的时间，特别是去年和今年，应该连一年的时间都不到。刚刚出演我们公司一部电影的吴亦凡、李易峰这些非常火的年轻帅哥们，我们行业叫小鲜肉，我原来确实不知道，但他们确实表现的非常好。

除了曹国伟先生说的基础硬件，速度和手机之外，中国最有意思的是有很多年轻人创业，都围绕着互联网这个平台来发展，帮助传统行业，这可能是一个娱乐公司改变最大的动力。

主持人：互联网时代，我们的生活方式有什么样的改变？

刘东华：我对互联网有一句名言，是因为恐惧而敏感。因为我觉得它实在太方便了，比如过去要获得知识，要到图书馆一泡就是一天，一泡多少年。在没有智能手机之前，一台电脑，你和天下都连起来了，而有了智能手机，你可以随时随地挑选信息，挑选朋友，挑选合作伙伴。所以，人类基本的关系模式因为智能手机，因为网络社交正在发生根本的改变。而当人类的关系模式发生改变之后，人类的一切生产、生活都将发生改变。我觉得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曹国伟：内容的生产方式跟传播方式都改变了，不是谁革谁的命的问题，而是技术平台的革命带来了根本的变化。现在互联网不是一个很新鲜的东西，这是一个新常态，是每一个人都离不开的一个存在的东西，是每个人都需要的东西。它改变了所有的一切，不仅仅是一个方面，媒体实际上改变了很多很多方面，通讯也好，娱乐方式也好，购物方式也好，还有很多商业模式都在改变。我相信这个改变其实也是刚刚开始。

王中军：互联网对华谊兄弟来讲，利大于弊。这个公司因为有互联网，才发展到今天。作为公众公司今年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五年之前我们基本是传统行业，电影、电视、音乐和明星经纪。但是由于上市五年来，正好赶上了中国互联网大爆炸的阶段，所以我们现在有一个非常大的业务板块，就是互联网娱乐。原来的明星经纪的发展方式，完全变成了在网上腾讯QQ的一个产品，叫星颖联盟，这么短的时间，每天有一亿三四千万用户，本身有盈利模式，有交流和推广的方式。

由于互联网的发展，这两年中国在娱乐方面又推出非常大的业务板块，像互联网游戏，我2010年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大概一个产品月流水几百万，我觉得好像研发团队，所谓的制片人简直已经兴奋的要命。现在单产品月不过一亿流水，基本不好意思跟你交流。去年这个行业已经有200亿的收入。

我进入电影行业是1998年，到现在有16、17年了，我进这个行业从10亿发展到去年的300亿，大概走了15、16年的时间，但是互联网游戏用了两年的时间，就从十几亿跨越到200亿，这就是新行业有意思、有挑战的地方。而且比传统行业的利润率高了很多，手游游戏的利润率已经超过了电影行业。

主持人：互联网可能会带来盗版问题，有的人在网络上提供更便宜的片子资源。华谊兄弟未来怎么利用互联网的机会，使它能够给你们带来更多的利润？

王中军：几年前我对视频网站 持批判地态度，认为大家都像偷产品一样，抓过来随便看，确实从法律上有这个阶段，盗版的比例非常高。但这两年由于资本化，视频网站大的几家公司都已经IPO（上市）。诚信度大大提高，中国互联网行业的诚信度已经和五年前不能同日而语。大家都在越来越约束自己。

艺术家的收入也在变化，一个导演原来可能只会从导演写的能力和创业能力赚钱，但是由于互联网，除了写传统的电影赚钱以外，形象的知名度已经帮助他在互联网另一个领域赚钱，互联网进入到了良性阶段。中国电影IP在互联网视频上的收入比例比较低，大概占到1/10左右。但是好的电视剧现在已经冲到了30%以上，甚至有些电视剧的视频网站的购买能力已经是这个电视剧成本的一半被互联网消化掉，大家都会看到这个进步。每个人去抱怨，可能都是阶段性的，他可能没有看透。我承认我当时抱怨过视频网站的盗版问题，现在视频网站的进步是帮助中国整个视频行业飞速发展的推力。

曹国伟：互联网对娱乐的推动非常明显，一开始娱乐化就是互联网非常重要的特征，特别在过去几年里，视频网站，包括社交网络上很多人参与的话题也好，讨论也好，或者说他们在上面的互动，其实都跟娱乐相关。

比如说新浪微博大家都比较熟悉，上面有很多很多明星，也有很多导演、知名人士等等，他们的粉丝动不动就几千万，所以每个人跟粉丝互动也好，做作品的营销也好，效果非常好。

大家注意到一个问题没有，比如电影，很多专家觉得拍的很好的电影往往票房不是很高，往往是那些大家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但是有很多很多屌丝在后边追捧的票房很高，为什么？因为制作渠道、发行渠道慢慢发生变化。一开始故事的选择，到制作过程当中明星跟粉丝的互动，甚至把粉丝拉进来拍电影，让观众成为电影投资的股东，让粉丝经纪能够充分的融入在电影制作过程当中，发行的过程当中，已经成为一个趋势了，有很多粉丝参与的电影往往票房特别高。

现在的社交媒体不仅仅是一个营销的平台，它已经是最终卖票的平台，很多电影的很多影评，很多粉丝参与的营销，到最后一个电影真的开始在院线播出的时候，每个电影的按纽下面可以买票，一键点下去，可以选择周围的影院，甚至可以选择位置，通过移动支付的方式，一键完成售票服务，整个体验越来越一体化了。而且我相信社交媒体对整个娱乐的变化，不仅仅是电影行业，在很多综艺节目里，在很多电视节目里其实表现的更加充分。网台互动的节目，粉丝参与的节目，很多很多互动性的节目，越来越成为电视节目的非常重要的发展趋势。

主持人：您觉得未来有些什么趋势是现在大家还没看到的？

曹国伟：我觉得我们的责任不在于做每个行业里的新模式，而是给所有人提供一个新的平台，微博就是这样的社交平台，每个人都可以用微博去做事。其实微博也好，微信也好，移动互联网带给每个人的实际上是这个能力，可以做媒体。

以前东华很不愤，说新媒体拿了传统媒体的内容。今天会发现互联网的内容不是传统媒体创造的，是个人创造的，是专业媒体创造的。实际上互联网给了每个人这样的能力去创造内容，传播内容，微博就是这样的社交媒体平台。如果是传统媒体的工作人员，是新闻工作的编辑、记者，如果有兴趣，完全可以用这样平台，不管是微博的帐号或者微信的公众号，或者找几个人一起创业，可以办一个新的媒体，这就是我们给媒体工作人员，或者有兴趣的个人去做。

在社会上不管是微博、微信，或者淘宝，还有很多其它的互联网平台，让每个人非常容易的建一个店，建一个服务，非常容易的建一个品牌，能够实时的非常快的迅速把产品销售出去，传播出去，或者卖的不好，迅速做调整，可能拿回来重新再出发。

实际上互联网公司很多时候不是颠覆所有人，其实是更多的是为所有人提供这样的平台，让他们有所为，让他们去创业。最近几个月讲的最时髦的词叫 互联网+ 的概念，用互联网的平台，跟传统产业融合、结合，创造一些新的业态，新的机会，实际上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能力，或者有这样的可能性去做这件事，利用互联网平台去创业，我相信这是我们给所有的互联网用户也好，给所有社会上的人员也好，提供一个平台性的服务。

主持人：您觉得新浪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曹国伟：（新浪）上面有很多自媒体在创造内容，因为这些内容聚合了很多人，变成了一个非常强大的用户平台，每天有上亿人上微博，每天有上亿人上新浪网，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提供得有自媒体的用户，也有很多想做生意，想卖东西的，还有很多企业想在上面做营销，我们提供的是这样的用户平台，同时也成为一个营销平台。

只不过现在讲的社交媒体的营销平台跟以往见过的传统媒体，以及我们见过的新浪网这样门户网站的营销平台很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一方面可能社交性更强，有更多的用户参与在营销的过程当中去。另外一方面，实际上它的营销手段越来越多样化。走向多媒体化。

主持人：王中军，我想谈谈华谊兄弟非常有趣的合作方式，腾讯和阿里巴巴都持有8%的股份，你们就像 联合国 一样，因为你们把两个大对手都联合起来了。您和华谊兄弟觉得为什么需要有这样的需求，要和中国的两个互联网巨人建立合作伙伴关系？

王中军：我觉得还是缘分问题。马云(微博)是2007年就是华谊兄弟的股东，马化腾(微博)应该是2011年就是华谊兄弟的股东。去年做了36亿的订增，两个股东继续增持华谊兄弟。

首先一个是朋友有交情，中国人特别讲感情和交情，我们和合作伙伴、股东之间是有交情所在的。当然，首先把自己的企业，投资你的人一定赚到前，如果投资很多年没有赚到钱，也不会有交情，或者有新的产品，新的idea。这两个老板严格讲都是早期、中期的股东。还有华谊兄弟这几年借着中国文化市场的高速发展，一直增长的非常好，他们继续跟投。未来互联网事业群对这两家公司的合作和依赖会越来越大，因为他们是平台类的公司，不是研发单一产品的公司。我们跟腾讯有单一产品切口，有娱乐游戏的营销。我们公司跟阿里巴巴之间一定会找到一种什么样的方式，阿里巴巴确实是中国创新非常强的一家公司。

至于怎么把他们联系在一起，最大的还是缘分和友谊。就像我跟曹国伟一样，很多年前我们就认识，一直在谈合作。就像我们公司的姚晨当过很多年新浪微博粉丝最多的明星，姚晨有今天的地位，有今天在娱乐圈的影响力，微博是她最大的推动力。新浪的微博，腾讯的微信，确实是这几年互联网创新最牛的产品，而且是改变人们最多的产品。当然，我到现在没有微博，现在很后悔，人有很多事是后悔的，我当时觉得微博太麻烦了，每天还得发，或者有的挨骂，到现在都没有微博。其实今天我很多想说的话没有一个出口，就像前几天我看到杨元庆发过一个微博，写的非常诚恳，作为这么大公司的老板之一，他都后悔没有提早上微博，由于他的个人行为，影响了联想在互联网化的节奏。一个人能够检讨和反思自己，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事。他的话对我影响很大，好在我有中磊弟弟，他爱发微博。我后悔没有上微博，我如果上微博，可能今天对互联网的理解更好一些。

主持人：阿里巴巴是你们的合作伙伴，是竞争对手吗？

王中军：这一点很多朋友都会分享这个话题。阿里巴巴是最早投的娱乐公司只有华谊兄弟，现在投的娱乐公司会越来越多，优酷、光线，自己又控股了文化中国，现在改名叫阿里影业，跟主业非常像，一定是竞争对手。不见得朋友就不是竞争对手，反过来，没有它作为你的竞争对手，没有A也有B，是朋友作为竞争对手，沟通渠道非常畅通。

我跟马云非常理解，这样的竞争对手反而比一个什么都摸不清楚，或者他干什么都不知道更有好处。阿里现在这么有钱，整合了这么多大的资源，为什么不能去做你做的行业呢？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人非常有影响力，可以有两个女孩喜欢他，我觉得是可以的。反过来说，我可以喜欢两个女孩，也非常正常。这个社会未来还有那么多年的发展，太多新事物会挑战你的生活。我觉得做企业，乐趣应该排在人生最大的前提，首先是高兴，别天天见谁都生气，我见马云不生气，见马化腾也不生气，他们可以做，而且他们比我做的好也正常，但未必比我做的好。

主持人：曹国伟提到趋势，内容为王，很多中国企业，像华谊兄弟或者其它的公司，为什么不进入好莱坞呢？走过国门寻找合作难道不是趋势吗？成为全球性的影视制作公司。

王中军：现在由于中国资本市场高速发展，这些公司的体量越来越大，每个人都在看着所谓的好莱坞。好莱坞这个词对我们来讲不是一个好莱坞的问题，而是电影更国际化，为全世界的人拍电影。

这个问题在行业内讨论的很多，中国电影走出去，内容走出去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但资本走出去的速度会非常快。上个月刚刚披露了投资18部英文的好莱坞电影，北京电影节也吸引了太多太多美国的电影公司来中国，中国的电影市场现在已经是世界第二大，所有人认为2018年会超过美国，我觉得是板上钉钉，再有三四年会成为最大的电影市场，这当然是中国电影非常好的机会。

不光是我，中国的娱乐公司的老板，包括阿里巴巴、腾讯对好莱坞都会有非常大的愿望，有合作的机会，可能这一两年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谢谢。